小狐狸趁著修練的一點休息時間,到市集閒晃,想看看能不能看見主人。中午的市集人有點多,很快地就讓緩速移動的人潮給淹沒。
剛進入沒多久,人群裡突然伸出一隻手有力地將她拽起,小狐狸「哇」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暗巷。
「妞。」
那眉毛、那眼睛、鼻子、嘴巴……
小狐狸張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似乎不太相信。
是她很熟悉的河水味。
「主人主人。」小狐狸叫道,飛撲入鱷魚先生的懷裡,像隻狗狗高興地這裡嗅嗅,那裡摩摩。
鱷魚先生摸摸她的頭,問:「這幾天妳去哪了。」
「上週末去修行。」小狐狸又舔舔他的脖子。「一直在呀,呵。」
歷隔十幾天不見,無聲無息,她還以為,這是鱷魚先生離去的方式。其實她來城鎮的時間也減少了。
「我沒看到妳。」鱷魚先生說。
她才在想什麼時候鱷魚先生才會想起她。小狐狸說:「白天有時要修練,現在也只是下山休息一會,晚上還有工作,回到家都亥時了。」說完小狐狸又深情地親了鱷魚先生一下。
「呵呵,夠累的。」
她定睛凝望著鱷魚先生,好久,張口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將頭靠在他懷裡,嬌滴滴地喊:「主人。」
鱷魚先生俯視,應聲:「嗯。」
「親…」她兩手向上舉高,向他討要。
鱷魚先生「麼麼」兩聲在她的唇上、臉上親吻。
「呵。」小狐狸笑了,用粉頰輕輕地磨擦著鱷魚先生的頸窩。「主人沒有不要我…」
鱷魚先生奇怪地說:「我啥時不要妳了。」
「呵。」她笑咪咪的。
「妳乖乖的,我準備走了。」鱷魚先生揉揉她的毛髮。
「好。」小狐狸回答得好大聲,這樣就乖了。
小狐狸依依不捨地親了他好幾下,拉著他的手,捨不得放開。
「主人……」
「乖。」鱷魚先生說。
這樣,就乖了。
小狐狸目不轉睛,看著鱷魚先生離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自從小狐狸又拒絕臉譜後,已經快一周沒見他來了。
她心裡想自己又無法對他的感情有所回應,也許這樣的結果比較好。
所以沒怎麼想念他,思念總是寄託在鱷魚先生與黑夜身上,但偶爾會想起。
那晚她正從工作處回家沒多久,就聽見門口的傳來「篤篤」的聲音。
「消失了嗎?」
敲門聲有些急促。她小跑步過去,緩緩揭開門,露出半張小臉,看見神色有些陰鬱的臉譜,她請他到裡邊坐。
臉譜與她雙雙坐下,神情複雜地盯著小狐狸看,最後嘆了口氣,說:「妳讓我又愛又恨。」
有人愛的小狐狸總是高興點,她對他燦爛一笑。但看見他痛苦的樣子,又咬了咬唇,輕語探問:「你還好嗎?」
「還活著。」臉譜的樣子看起來很沮喪,但疲憊的不是腳步,而是心情。失敗的不是結果,而是意志!「我都不知道對妳說什麼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小狐狸擔心地看著他看似歷盡滄桑的臉孔問:「活得好嗎…好一段時間不見了。」
「是的。」他靜靜走到窗邊,看著雜草叢生的庭院淡然問:「妳沒有想過永遠忘了我,從此再也不見嗎?」
「嗯…」小狐狸也垂下眉,低著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每次她都讓他傷心難受。自從黑夜的教訓,小狐狸較少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人,但也許那是最好的辦法?她不答反問:「…你有想過嗎?」
「是的。」他很坦誠道。
「那怎麼沒有呢?」
「捨不得。」短短幾句,揭示他內心的熊熊烈火。
小狐狸也為他感到心傷,愧疚地說:「但是我又無法給你…」她的心早就住了一個人。
「妳就是在折磨我。」臉譜轉身過來,與小狐狸默默對視。「妳可以給在客棧認識的陌生人,就是不給我。」
小狐狸支吾辯駁:「我…沒有給…」頭一次她伸長手要摘下他臉上的面譜。「我可以看看你嗎?」
他摸摸腰間的長劍說:「我現在正在執勤,不方便。」
「嗯,這樣啊…」
「是的,為什麼突然想看我呢?」臉譜問。
「想看看你的樣子…是不是變瘦了…摸摸你。」其實她能對他所作的關心也很有限,對於一個用心關心她的人,她卻總是只是令他傷心。
「妳這一段時間都幹什麼了?」
小狐狸簡述一下這陣子的所做所為。「你呢?也不常看到你。」
「沒有回城嗎?我這幾天不想回來,沒有心情。」他悶悶道。
「嗯…」小狐狸也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欲言又止,一會她問:「我要叫你臉譜嗎?」
「為什麼叫我臉譜呢?」
「想叫你突然不知道怎麼喚你。」
「妳想怎麼叫我呢?」
小狐狸沒有說話,伸長手臂往上舉,抱住臉譜。「抱抱。」
臉譜,當然,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臉譜將她抱得很緊很緊,與她耳鬢廝磨,他心痛嘶啞道:「我好想這樣一直抱著妳。」
小狐狸愁眉垂尾。「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你很用心,所以我更不能…隨意置之。有時候我很懷疑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又到底有沒有。」
「妳知道我的心,就是不理會我的心。」
「你要的…是什麼呢…」她啞然失笑說:「在這裡…最好的情人嗎…」
「我要的就是感覺。」臉譜回答。「是的,因為現實我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奢求虛擬的。」
「現實…」小狐狸喃喃道。
臉譜一次又一次地問:「妳認為我們有可能現實嗎?妳認為現實可以?」
小狐狸也反問:「你覺得可以嗎?我不只幻想過一次…到大陸去。」她遙望著遠方說。
「真的嗎?我覺得要是不遠的話就可以。」
她自言自答:「但是…找到了他們…然後呢…就不是我敢奢望的了。」
「找到他們?就為一夜溫存?」
「好像是這樣。我不知道…」小狐狸難過地撫額歎說:「因為主奴這種關係好像沒有未來。」
「未來就是對方厭倦了,不會心疼妳,只是折磨妳。」臉譜很快地下了結論。
她抬頭睜大眼睛問:「你呢?」
「我?妳怎麼看我的。」臉譜沒抓到她的意思。
「你怎麼能肯定他們會那樣。」小狐狸不甘心地問。
「喜歡妳就不會拋棄妳,主奴關係也是需要愛的。不只是虐待,也需要愛護,實實在在的愛護。」
她輕輕歎說:「是呀。」主奴關係就是如此的飄渺無常,無根無據,無依無憑,卻仍讓不少人趨之若鶩,又有多少人能看透脫離這段關係。
「妳認為他們都有嗎?」
「程度不同而已。」小狐狸很保守地說。
「我感覺沒有,從妳的回憶裡我就能感覺出來他們沒有,妳就是個傻狐狸。」
「我…」小狐狸也啞口無言,無法辯駁。她難過地搖搖頭:「真的不知道。」
「妳不知道他們對妳是愛還是慾望吧。」
「你呢?我想他們應該還不到愛的地步,但喜歡也許是有,只是不知道多少。」
「我對妳怎麼樣不是我說的,是要妳感覺的。」臉譜靠近她說。
「嗯。」小狐狸輕輕地點頭。她能感受到臉譜的誠摯熱切。
「妳為什麼就接受不了我?是因為妳感覺我不如他們嗎?」見小狐狸低頭不語,臉譜又大聲說。「我要實話。」
她搖頭說:「不是不如啊,這是不能比較的。」
「那是什麼?妳對我是什麼感覺?」
「你的感覺不太一樣…開始也很不一樣。」小狐狸試著開口說出:「你讓我有點心疼,可是,又和對他們的感覺不一樣,看見你出現…我會覺得…可以對你說很多事,因為信任你;對他們,他們的出現令我喜悅又敬畏,卻往往常說不出話來,你的出現像是一個老朋友。」
「還有嗎?看來我只是妳的一個朋友。」臉譜很勉強地擠出笑容。
「我不知道這樣說正不正確…總是說不好…有了主後,我會盡量壓抑自己對他人傾心。」
「妳對我就是朋友的感覺,沒有愛人的感覺。」
「妳的愛與關懷令我很窩心。」小狐狸說。
「但是我的愛沒有融化妳。」
小狐狸坦承道:「嗯…還沒有到那種不顧一切的衝動。」
「妳就沒有對我有衝動。妳的身體我都看到了,但那時候我是一種欣賞美,在我有情欲的時候,妳就會掩藏自己,讓我受煎熬。」
「有是短暫的情慾。」
「妳的情欲只是生理反應,我不要,我要的是妳的心。妳能給別人看到妳另一面,在我這裡就是只有一面,我感覺妳那一面只會給妳喜歡的人,但我不是,我也會心痛。」
小狐狸張手抱住他,挫折地說:「我說不好…」她摸摸他的胸口說:「不要痛…對不起…」
「這是友情的擁抱,不是我想要的。」他雙手一攤。「其實主奴關係我認為就是遊戲,要有合適,必須就要有愛,不然不會有合適的。」
「嗯…既是遊戲又要有愛?你希望我們的關係是主奴嗎?」
臉譜說:「我希望我們是最好的情人,主奴關係只是我們的遊戲。」
「你叫什麼名字呢?」小狐狸自報閨名。
臉譜也告訴她他的真實名字,在這一刻他們交換了姓名。
小狐狸喃喃地複述他的真名。
「妳告訴我妳的名字是表是妳接受我了嗎?芳芳。」
「我還沒確定,只是在適應,我想真誠點。」她必須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稍微進入狀況。
「我不希望傷害妳,我不能給妳什麼,能給妳的只有虛擬的愛,畢竟現實太渺茫了。妳像個無助的孩子,需要愛護,讓人有種憐惜妳的感覺。」臉譜抱著她說。
小狐狸抬頭望著他說:「你總能這樣說出我的心聲,怎麼能呢?」
臉譜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道:「因為我能感覺到妳,妳心情的變化我都能感覺出來,那是因為我愛妳!」
「傻瓜。」她很是感動地輕責。
「傻也罷,不傻也罷,我不會壓制自己的感覺。愛就是愛,哪怕對方就是虛擬,妳在乎感覺,我也在乎感覺。」臉譜用臉磨蹭她的。「小狐狸,想妳。」
小狐狸舒服地閉上眼睛,心裡暖暖的、軟軟的都要睡著了。
「變成人吧,我想看妳。」
小狐狸吐吐舌,還是聽話地變身成為少女。
臉譜撫掌看著她說:「我不喜歡妳這件衣服,跟小狐狸不般配。」
小狐狸嘟嘴說:「那你喜歡哪件。」
「喜歡妳穿白色的,我感覺妳就是純潔無瑕的小狐狸。」
「我沒有白色的。」。
「那有什麼顏色?」
小狐狸想了一下從壓箱寶中取出一件,背著他換上黑色睡衣。
「很好看,很性感,是另一個小狐狸。」臉譜繞著她看說,讚不絕口。「嫵媚的小狐狸,我沒有想到小狐狸還有這個樣子。」
小狐狸輕撥肩上的頭髮說:「這件算還好,沒太露。」
「還有哪件?」臉譜問。「我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妳特意買來在家穿的嗎?拿來我看看。」
「不給你看。只有這件唯一可以平常穿。」
臉譜命令道:「換上小狐狸,我要看著妳怎麼穿。」
小狐狸嘴角勾起,入內換了,幾隻羽毛裝飾重點部位。
引得臉譜不住讚嘆。「好性感。我好像在櫥窗裡看見過,沒有想到能看到妳穿,還有什麼樣式的呢?」
小狐狸想要進去裡面換。
臉譜拉住她說:「站過來,我要看著。」
小狐狸在他面前,勾人誘惑地一點一點脫下,換上一件又一件原本準備給主人的禮物。
這次是由緞帶交叉糾纏勾勒她的身形。
「這個更性感,我喜歡,鏤空得很性感。」臉譜嚥了嚥口水。「寶貝,做幾個嫵媚的樣子。」
小狐狸撥髮。「要是又把你撩上火怎麼辦。」
「坐到凳子上面,小狐狸…」臉譜不理會她,逕對她下指示。
小狐狸傾城一笑,把腿打開,像木偶一樣聽話……
三天後,在一次進家門時,發現門縫夾了一張字條,是臉譜寫的。
小狐狸拿起紙條,看了看,字跡有些零亂:
「小狐狸,我這幾天比較忙,不許忘記我!我喝多了。走了,就是來跟妳說句話,我想妳!」
她微笑了,看完後。
她的心裡,暖暖的。
201104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