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子時了,
灰姑娘要回家了……
小狐狸要睡覺了……
因為咒語會消失。
在黑夜的計劃書中,小狐狸看到了這麼一段「你願意做XXX主人的母狗麼?不論戰爭疾病,一生一世只有他一個主人。」
看完後她若有所思地惆悵,這不是很矛盾麼。
她記住那一段話,來到廟裡把其中一段抄寫下來,作成詩籤,貼在木板上。
「不論戰爭疾病,一生一世。」
狩獵者來到她身邊,看著她剛掛上去不久的籤言,說:「喲,這是為誰發誓呢?」
小狐狸回頭發現是他,對他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看著幾乎掉盡落葉的稀疏枝幹說:「總是有人告訴我主奴關係只是個遊戲,叫我不要太用心,他們說…沒有一輩子的主人。」
她往前走了一步,繼續說:「但在第一任主人的調教計畫書中(不是針對我的)裡面認主時就有句誓言是這樣的:『我願認XX為主,一生一世,不論疾病戰爭…』。」
在狩獵者問起之前,她倒是沒想過是為誰而發誓。
她抬頭看去廟宇的屋簷,閉上眼後再睜眼說:「我總會希望說到做到。那句話,應該是對我現在的主人說的吧,但只是放在自己心裡,不希望給主人壓力,只是我自己的期許,將這段關係做到好。」
兩人之間靜默了一會。
他說:「我從來沒把這關係當成是遊戲,這也不是遊戲。」他讚許道:「真乖,真懂事。」
那奇怪的感覺又出現,她笑說:「呵,被主人以外的人說乖真奇怪。」
狩獵者聽了哈哈大笑。道:「誰讓我也是主呢。」
小狐狸吐了吐舌。
「每個主都會有自己傾向的喜好,妳覺得好就好。」
「嗯嗯,奴也是。」
「對。所以,就不是任何一個奴跟任何一個主都能走到一起了。」
「因為適應不適應的問題嗎?」
「還有包括對關係的理解。」
她點頭同意道:「嗯嗯,真的每個都不同。每個主或奴都在追尋最適合的那一個吧。」
「呵呵,那是一定的了。但其實,真正適合的,幾乎是找不到的。」
「…嗯。」她沉吟道:「畢竟都是不同的個體。」
「所以,尋找的,應該是在理解上相同,至少相似的。」他說:「然後在不停的調教中變成最適合的。」
小狐狸笑著說:「從調教中變成最適合的,說得真好。」
「對了,給妳看篇文章?」
「咦,文章。」
「那篇引領我進入關係的文章,想看嗎?」
「嗯嗯嗯。」小狐狸點頭如蒜,遇到好文章焉能錯過。
狩獵者自包袱中掏出一本不很厚的書籍遞給她。
書本的內頁與封面用紙的質地並不相同,看來這篇文章被他這些年收藏得好好的,並重新裝訂成冊,但翻閱處有多處磨損,可知這些年他也時常拿出來溫存複習。
小狐狸找個地方坐下來閱讀,狩獵者在距離她半個位置的地方也坐下來。
這是一個女孩第一次體驗繩縛調教的經歷,才翻一兩頁小狐狸就有感覺了,她讚嘆說:「可以當這幾天的性幻想了。」
「這麼快就看完了?」他探頭過來問。
她搖頭說:「還沒還沒。」說完又繼續看。
這種文章實在該自己一個人時閱讀。
「看到哪裡了?」他的身體貼近。
「還在第一面。」
他將臉貼近小狐狸的粉頰說,呼吸吹拂著她的眼睫毛說:「想聽妳朗讀……」
小狐狸吐舌說:「那樣子時也讀不完,我得在子時睡呢。」
「那今天就稍微晚點?估計讀完也累了,可以很快入睡…」他繼續蠱惑她道。
小狐狸笑而不答。
「好嗎?」他再確認。
小狐狸低下頭看著黑色的小字說:「先看完再說……」
「哈哈。」他大笑。「如果妳看仔細點,子時也是看不完的。」
故事中的女孩受到繩縛禁錮、強迫的對待,激發出她原始慾望的潛能。也激發出小狐狸的本能。
愈是讀下去,小狐狸愈感全身燥熱難耐,呼息都亂了。
「天哪。」她叫著。「我懷疑我能安穩看完嗎?」
「呵呵…所以要妳讀啊…那樣會更有感覺。」他的眼神帶著勾引。
「哎呀哎呀。」小狐狸偏不看他。
「乖哦,要聽話。」他溫柔地說。
對於這樣的溫文軟語,小狐狸最沒轍了。她折磨地握拳搖頭。
「呵呵。」狩獵者見這樣的結果眉笑眼開,再繼續用那催眠的嗓音說道:「聽話,讀出來。」
小狐狸知道自己的能耐,禁不起這樣的情慾催動。她看得更快了,想快點看完快點將書還給狩獵者。
她搖頭道:「不行不行,要子時睡覺啦。」
「妳能睡著嗎?就妳現在的狀態?」他瞄著小狐狸燥紅的軀體。
被他這麼一問,本來很肯定也變得不確定起來。「能啊……」
「呵呵,真的?」
「自己來嘛。」她嘟嘴道。
「不如邊朗讀邊自己來……感覺會更好吧。」
小狐狸模樣可憐地看著他,認真地說:「這叫乘人之危。」
他不否認,笑意更深了。「可能也叫趁虛而入吧?」
小狐狸低下頭,撫平書上的摺痕,想舒緩情緒。
他拍拍小狐狸的頭說:「乖。」
愈往後看,故事愈是高潮起伏。「人家等等要去床上了啦,看了這文章好想要。」
他交疊雙腿,抬高下巴說:「不一定非在床上啊,跪在我身前,不是更好?」
她瞠目結舌地指著他說:「你你…有預謀的嗎?」
「沒有,真的,就是突然想到。如果預謀,早就讓妳看了,也不用讓妳過子時了。」
小狐狸努力將自己的目光專注在書上的字,卻感覺到下身的灼熱與濕潤,她哀道:「哎呀…我快受不了了…待我看完吧……」
「就這樣的感覺才好啊。」
「我要乖乖的不能做壞事。」她堅決道。
不能再犯同樣的錯。一時的情慾放縱,卻是無盡的懊悔失去。
「呵呵。妳聽話就是乖乖的,不是做壞事。」他對著她溫柔地默默凝視。
一瞬間小狐狸好像中了符咒般,身心被迷惑凍結住。
好一會兒才回復理智,甩著頭說:「…有主人有主人不能不能。」她怎能在鱷魚先生忙碌的時候又被拐走。
「只是虛幻的,當然可以。相信我,沒錯的。」
她想轉移焦點,指著書上所言的內容問:「你曾給奴做這些綑綁嘛?」
他點頭說:「做過啊,我最喜歡的就是捆綁,還專門自己做捆綁用的黑色絲繩…」
「哇。」她驚嘆道,問:「用什麽做?」
他拿出包袱裡的繩子解釋道:「一種比較細的絲繩,三根搓在一起,正好五毫米左右,最適合捆綁。」他比劃著做法。
「嗯嗯。」小狐狸一邊聽他說話一邊讀,好不容易快速解決掉最後一頁,她闔上書,發出「啪」的聲音。說:「看完了。」
雙膝微曲,是準備起身的動作,她說:「我想…逃命去了。」
他悠然地呵呵笑著,看著她。
小狐狸也嘻嘻一笑。
「不可以的哦。」他說。
面容垮了下來,她含淚道:「我有主人。」
「耍賴是會受到懲罰的。」他搖搖手上的鞭繩。
卻令她又激起一股顫慄。
「我得走了,再下去一定會聽你的。」她站起來。可愛地笑著說:「晚安喲。」
其實她大可轉身就走。
「既然都已經動搖了,走了妳也睡不著,還不如乖乖聽話,然後睡個好覺。」
「會的會的。」小狐狸說服他也告訴自己。「一定會睡很好。」
他也站起身來,走近她:「我相信妳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小狐狸吞嚥著口水,不能動彈。
「因為妳很乖。」他很溫柔地說。
安倍晴明曾說過,這世上沒有比溫柔話語更有效的咒了。如果對方是女人,應該更有效……
她馬上辯駁:「但是對主人就是不乖。」
一想起背叛鱷魚先生這件事就感到難過,嚴格說來她現在這樣受到誘惑就已經不對了。
「因為我說的,也是妳想要的。」他一步步走近。
她喘息道:「真的不行了…」
隨著兩人間的距離愈來近,愈能感受到那股威力。
「那就乖乖投降,聽話啊。」他伸出手,就快要撫上她的臉頰。
小狐狸困難地移動腳步,退了一步閃過他的手說:「掰…掰。」
「說得這麼勉強,還是不要為難自己了。」
「晚安,這次真的…對不起喔。」
狩獵者面不改色地微笑著。「呵呵,我不勉強妳。」
他一放寬那股壓力頓時減輕,小狐狸笑了出來。
他溫和地說:「妳只要不覺得後悔就好哦。」
這話一說完壓力頓時驟升。
小狐狸咬緊下唇低頭道:「……晚安。」
「好,晚安。」
得到他那句話賦予的解脫,她逃也似地奔離現場。
看著小狐狸離去的背影,狩獵者獨自揣測,喃喃道:「小丫頭真的這麼有韌性嗎……」
事實上是,那一夜小狐狸也睡得很不安穩。
2010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