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在誘惑人、勾引人,甚至在她都沒發覺的情況下。
黑夜在她面前揮手問:「妳怎麼了。」
好久,小狐狸才回過神來,她臉歪歪地看清眼前的來人。
「……」黑夜的面容閃過一絲擔心。「妳沒事兒吧。」
小狐狸沉著地回答:「我沒事。」
黑夜皺眉:「妳喃喃自語什麼什麼愛誰的。」
小狐狸躊躇地說:「那是…連續劇的名字。」
黑夜先是沉默一陣,然後哈哈大笑。
小狐狸也呵呵笑。雖然只是名稱,但其實也是藉此對誰訴說。
「我最近比較忙,晚上也不在。」
「嗯嗯。」小狐狸淡然地點頭,這點從平常的觀察就可以知道。
黑夜說:「對妳關心啊,管教啊什麼不夠。」
「呵呵。好久沒看到主人。」小狐狸笑出,原來黑夜還是有將她放在心上。她微笑說:「沒關係,我會努力活著。」在與他見面之前。
黑夜瞅她。「這話說的。」
「就是…」小狐狸緊張地挪動位置,鼓起勇氣說:「有時候錢不夠花。」
「呀,花錢大了?」
小狐狸娓娓道來近幾日來的苦惱:「也不是…」
每個月小狐狸仍維持著固定存錢進入黑夜的小金庫的習慣,那幾乎成了現在他們兩人之間僅有的連結,以前領薪水的第一步就是先預留給黑夜的那一份,但現在連要拿出生活費,都顯得困難。
黑夜靜靜地聽她說完,瞭解她的狀況與她討論。「妳要夠花。要是不夠,就把給我存的錢拿出來,先花著。」
「是,主人。」
黑夜對她露出微笑。
她站起說:「那我先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忙的。」現在小狐狸不再會執著一定要等到黑夜離開才走。
黑夜說:「去吧。」
黑夜不在四合院裡的時候,小狐狸還是沉默寡言,有時候就算看見黑夜出現,小狐狸也不一定出聲打招呼,沒有黑夜的日子小狐狸漸漸地和團體裡其他的人混熟,甚至有時候還會和大家一起玩成語接龍。
偶爾,小狐狸會仰望天空,眩惑於樹屋上燦爛的煙火,理解彼此的差異後,才能接受彼此的不合適。
這天放假,小狐狸毫無目的地到處遊蕩,在四合院裡轉了幾圈,她晃到了以前曾去過的謎世界交誼廳,雖然小狐狸與黑夜所屬謎界的區域團體已經解散,但其他分支仍照常運行。
小狐狸走入接待大廳,穿越空曠的舞池,每個調教房、包廂都進去走走看看,經過吧台附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湊過去,只見一男一女。男的站在吧台裡乾捧著酒杯用乾布擦,女的是一條青蛇姿態窈窕地蜷曲在吧台椅上,也不先問是否會打擾到人家,小狐狸逕自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來,享受地聽那捲舌的口音,心想大陸的女人說話都這麼婉轉嗎。男人嗅出她身上來自海島的味道,禮貌性地舉杯。
不一會,又走進一人,發現是認識的小狐狸很高興地喊:「晴天。」
來人正是四合院的晴天,她訝道:「小狐狸,妳怎麼來這裡?」
吧台裡的男人和晴天熱切地談論起來,青蛇也悄悄離去,小狐狸插不上話,於是安靜地當個聽眾。他們對於近幾年來主奴世界奇怪多樣的分類以及網戀與現實各自抒發意見,小狐狸聽得熱血沸騰,這樣的談話在現實世界是聽不到的,她特別喜歡晴天有話直說的說話方式。
晴天向男人介紹小狐狸:「黑夜你知道嗎?她是黑夜的奴。我們、黑夜和小狐狸之前都是謎世界東北群。」晴天轉向小狐狸問:「妳和黑夜還是主奴嗎?」
「還…算是吧。」小狐狸不太確定地說。
「小狐狸和黑夜有現實過嗎?」
小狐狸嘆:「太遠了…」
晴天說:「他們好像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他們感情很好…」
原來在他人的眼中,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
然後晴天也走了,只剩下他們兩個,男人默不作聲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小狐狸為了避免尷尬,自己滑下吧椅到其他房間轉悠,到處都沒有人,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好寂寞。
正當小狐狸半倚在玄關的迎賓沙發上,忽然聽見走廊傳來呼喚聲。「小狐狸?」男人一間一間地喊問。小狐狸驚彈跳起,循著聲音的尾巴追了上去。
兩人說了幾句才漸漸聊開,這個說話像廣播的男人,還為她表演說一段三國演義長坂坡,不僅字正腔圓且句句流利婉轉,根本就是專業的說書人,小狐狸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後,就像一般人一樣,他向小狐狸要求更進一步的聯繫,猶豫了兩次,小狐狸嫵媚一笑朝他伸出纖纖荑手,當他倆手指接觸的瞬間,小狐狸的內心世界立刻對他開啟。他驚嘆小狐狸細膩的心緒,並同時發現上鎖的空間,他表示想進入。小狐狸抱歉地拒絕說那是只有主人才能進去的,正說著,小狐狸赫然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黑色人影,那不是……
小狐狸摀嘴驚訝地叫道:「主人…」
黑夜看來也想對她說什麼,卻因為隔著一段距離無法傳達,好不容易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依舊如冬陽春風和煦。黑夜一起坐下來與男人閒聊,小狐狸笑咪咪地坐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黑夜問:「最近工作怎樣?」
「…嗯……還好……」小狐狸沉吟好久,臉都皺在一起了。她在想要怎麼說。「就是……要努力接近人…」她耳朵垂下傻笑說。
「哈哈哈。」黑夜大笑。「做銷售就是這樣。」
「嗯。」話題到此又終止,小狐狸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有時候真討厭不善言辭的自己。難得相聚,卻總是圍繞著重複的話題,黑夜想必也很困擾吧。
「主人…」小狐狸喊。
「我在。」
「主人…」明明難得見面可以這樣說話,卻在這時說不出話來。
「我在呢。」
小狐狸欲言又止,不自主地小狐狸身軀滑落跪在地上。
「說吧。妳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吧?」黑夜瞄了一眼走進吧檯裡倒水的星空。「是不是不方便說?」
「不…是……」也不是什麼不能被知道的事。「主…人…我…」小狐狸這才娓娓道出借錢給朋友的事,每次要動到主人的小金庫,就很不安,尤其沒事先徵得黑夜的同意。
了解過後,黑夜沒多作責備。「妳和妳男友最近怎樣?」黑夜很贊同小狐狸與大狗狗保持穩定的關係。
當對話結束,小狐狸拼命地想話題,提到最近比較少在晚上見到黑夜。
黑夜笑說:「我在那高興,她不快樂。」
小狐狸相信懂得珍惜的另一半的黑夜一定會很幸福。
見星空也忙著自己的事,黑夜牽起小狐狸的手走到隔壁的房間。
「妳和那個人怎樣了?」
「你是說…」
「還有和其他主?」
大部分是黑夜主導著話題。
「每天還是手淫嗎?」
「妳父母也會吵架嗎?」
小狐狸說:「媽媽常常會抱怨爸爸不賺錢。」
黑夜感觸良多嘆道:「其實有時候不一定真的是因為錢的事,雖然說沒錢,還是妳爸爸將你們養到這麼大。」
一會,一群東北人鬧哄哄地走進來,晴天也回來了,黑夜將小狐狸拱上台唱歌,黑夜得意地說晴天是他一手拉拔帶起。黑夜問晴天:「聯想到什麼?」
晴天看了小狐狸一眼,她的聲音總帶著笑意。「我只聯想到小狐狸還在。」
看來小狐狸是黑夜的奴這個身分還是令其他奴有所顧忌,不知道這是否影響到了黑夜想找個京城女奴現實。
在晴天的慫恿下,黑夜與小狐狸被推入無人的小房間,小狐狸看了黑夜一眼,羞紅了臉低下,黑夜只是笑笑從菸缸中擦出個菸屁股,用兩根手指夾著點著,瞇眼徐徐地吞雲吐霧,等到抽完他捻熄了菸,他才說過去隔壁人多的那個房間。
晚上,小狐狸又回到下午待的那個交誼廳回味曾經的種種,不同的是這時人聲鼎沸,眾人站在舞台上歡唱吵鬧,雖然不似影歌星那般專業完美,但還能入耳,她也不加入人群,就只是佔據一角靜靜地想事情。
接著,她看見星空也進來了。他也站在一旁聽了一會,星空悄悄到她身旁說:「沒什麼意思吧。」
小狐狸笑笑:「就是聽他們唱歌。」
「我介紹妳一個公會,妳過去看看,和這裡差不多。」
問清位址,小狐狸便動身出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看也好。
小狐狸來到一個與謎世界莊園差不多大小的城堡前,不…是…外觀幾乎一模一樣嘛。
不同的是門口站著三個接待招呼,問她:「找人、入會、閒逛還是外交?」
小狐狸後退一步結巴道:「有人…介紹我來的……」她的答案均不在選項中。
正當她不知所措中,突然被推入舞池。
一個戴著面具不認識的人拍手叫道:「歡迎台灣來的美女。」
小狐狸羞赧地很想大喊說不要叫她美女,但周遭一片鬧哄哄的,蓋住了她蚊蚋般的,陌生人拉著她的手高興地在舞池裡唱唱跳跳,他摘下面具小狐狸才發現原來對方是星空。
樂曲結束後卻又突然寂靜,最後只剩下他們兩人面對面,小狐狸最怕這種情況,她會努力地想要表現出好的一面,但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逼自己像個正常人交際。
他們要開會,星空也不避嫌地將小狐狸拉入會議室裡,站到角落的小狐狸長舒一口氣,比起面對面交談,側身觀察他與其他人的互動,更能讓她了解認識眼前的這個人。看星空因為對方的一句粗口而與對方吵了起來,旁人忙著拉住激動的兩人勸阻。
之後,星空帶著小狐狸到處亂竄,小狐狸不好意思也沒有理由拒絕,也就跟著他觀看大家布置慶典現場。距離三周年慶還有三天,準備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臨別前星空誠摯地邀請她參加周末晚上活動,小狐狸微笑,雖然可行的機率不高。
一離開人群,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家,不適應感立刻發作,她將自己埋在毛線堆中試圖讓自己平靜。但當燈關上,被窩裡,她便全身發寒、牙關不住打顫。
好怕…人……
好想躲在主人背後。
但這時黑夜在家陪老婆吧,上官……她的主人是誰……?
好怕……
明明和主人在一起時就不會這樣。
想像自己投身墜入主人的海裡,一想至此,她便落淚。
她不是不喜歡大狗狗,而是她好需要他們。大狗狗對她這麼好了,為什麼她還不能安心。
小狐狸也不想傷害大狗狗,但這樣下去一定會傷害到他。
20121212,19